挺直语文的腰板

 

——写在听叶老师公开课之后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语文，是心中的一泓清泉，需要我们在鸟鸣的早晨、雨后的黄昏抑或是静谧的深夜去看、去听、去品，总之与浮躁无缘。要求我们语文老师忠于职守，静下来、坐得住。硕士研究生毕业的叶春雷老师就是这样的语文老师，他热爱读书，热爱创作实践，善于思考，善于总结，有学者风度、诗人气质，孜孜不倦地引领学生感悟语文、走进语文，是我们江中语文组优秀老师的代表。也只有像叶老师这样治学治教，我们才能挺直江中语文的腰板。叶老师的这堂现代诗歌鉴赏课如一缕清风拂人心田，也是一声“春雷”，一声号角。

郑愁予的《错误》，“如莲花的开落” “如小小寂寞的城” “是个美丽的错误”：古典的闺怨主题用现代诗体演绎出来，成就了“现代抒情诗的绝唱”。叶老师指导的这堂鉴赏课，从古典诗词引入，一直延伸到台湾当代诗作，给了学生美好的中国文化的薰陶，语文教学也只有像这样具备了宽度和厚度，才能适应高考的需要，适应学生成人的需要。

叶老师的朗读示范和朗读指导，设置的“诗的转换”写作训练环节，真正引领学生感受到了诗歌的意境美，感受到了语文的美丽。教学效果良好，这样的语文，才能流进学生心田。

语文的本质是人与人的交流，师生互动好也是叶老师这堂课的成功之处，老师在设问技巧上、问题点拨上和学生交流点评上都表现了应有的高度。

学生读书可能浮光掠影，靠我们老师带领他们，塑造他们。叶老师抓住重难点一一突破，如层层剥笋，又如曲径通幽。不仅如此，他在写作技法的探究方面，也作了很有意义的努力，学生基本学会了诗歌语言。

当然，叶老师的这堂课也有遗憾，如板书的问题。毕竟白璧微瑕，不掩其美。

让我们师生共同努力，挺直语文的腰板。

 

（语文组）

（《错误》课堂实录附后）

 

《错误》 课 堂 实 录

 

讲授者：湖北荆州江陵中学语文组 （434100）  叶春雷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授课班级：高一（2）班

 

引言：

中国是一个诗歌的国度，在悠悠的历史时空中，产生了许多优秀的大诗人，形成了异彩纷呈的诗歌流派，像李白的飘逸，杜甫的沉郁，苏东坡的放达，辛弃疾的忧愤，李清照的深情，马致远的淡远……但是，有一点，虽然诗歌流派众多，而诗歌表现的主题却是比较固定的。在这里，我想提到两个不变的诗歌母题，一个是乡愁，还有一个是闺怨。

先说乡愁。乡愁是诗歌永久的主题之一。在唐代，把乡愁表现得深入人心的，恰恰是李白的那首《静夜思》，它精致、单纯、却又韵味无穷。

问：而在现代诗人中，将乡愁演绎得淋漓尽致的，大家说是谁的作品？

生答：台湾诗人余光中的《乡愁》。

师：很好。请同学们一起背诵这首诗。

生背诵。

师：这首诗同李白的《静夜思》比较，可以说富有更加深沉的政治意蕴，大家说是什么？

生：这首诗表达了诗人渴望台湾能够重新回到祖国大陆怀抱的美好理想。

师：很好。下面我们再来谈诗歌中另一个重要的母题：闺怨。在唐代，有一位著名的词人温庭筠，他写过一首著名的词《梦江南》，大家能背诵吗？

生背诵：梳洗罢，独倚望江楼。过尽千帆皆不是，斜晖脉脉水悠悠，肠断白蘋洲。

师：很好。请同学们说说，这首词中最能表现女子翘盼心上人归来的一句是什么？

生：过尽千帆皆不是。

师：对。这句词将那个等待归人的女子望穿秋水的急切心情表现得入木三分。然而，无望的等待只能增添女子内心的惆怅，千帆过尽之后，只有一抹夕阳，在空空的江上流连，女子的心，也像这江水一样空寂。

 

进入文本解读：

今天，我们要学的这首现代诗《错误》，表现的也是一个闺中女子等待归人的情怀，归人未归，所以，这依然可以说是一首闺怨诗，只是作者采用了现代技法去表现罢了。

下面，请同学们有感情地朗诵这首日本茶花般美丽精致的小诗。

生齐读。

师：读得很好。下面请同学们做一个工作，将这首小诗改写成一个小故事，注意要写出它的戏剧性来，也就是要写出起伏跌宕的情节。

课堂上五分钟写作时间。学生完成。课堂交流。

生一：我打江南走过，看见一个寂寞的女子，她的脸色是憔悴的，像凋落的莲花一样憔悴。她寂寞地等待着，神情落寞又哀伤。三月的柳絮静静地凝在枝头，就像她凝在眼角的泪珠。当她听到我达达的马蹄经过她的窗前，她急切地推开紧掩的窗扉，撩开厚厚的窗帷，向我望过来。我看见她哀伤的眼睛里突然放出明亮的光芒，也许，她是把我当成了她的心上人罢。可是，当她终于看清我不是她等待的那个归人，她明亮的眸子迅速黯淡下去，停在眼角的泪珠终于恣肆地涌流了下来。

生二：我静静地坐在窗前，我的窗扉是紧掩着的。我知道窗外是寂寞的春天。柳絮没有飞舞起来，也听不到任何脚步声。我知道在这个寂寞的春天里，我的心比寂寞的春天更加寂寞。我在等待着，我的容颜在无望地等待中像莲花一样憔悴。寂寞呀，像虫子一样噬咬着我的心。就在这时，我听到了久违的马蹄声，我的心一下子剧烈地跳动起来，心中涨满了这达达的马蹄声，我迅速推开紧掩的窗扉朝下看，我希望看到那张久违的熟悉的脸然而我看见的却是一张陌生人的脸。当马蹄声达达地远去，我的心哗啦一声破碎了，泪水冰凉地滑过我滚烫的脸颊。

师：这两位同学的改写相当有特色，文笔优美，意蕴丰厚，准确地传达出了原诗的意蕴。而且，这两位同学能够从不同的角度入笔，显得个性十足。同学们说说，她们分别是从什么角度入笔的？

生：第一位同学是从男姓的角度，也就是诗歌中的“我”入笔的，而第二位同学，是从等待归人的女子的角度来入笔的。

师：说得很准确。下面我们来分析一下这首诗的写作特色。请同学们说说看，在这首诗中，作者为了表现闺妇的心灵世界，使用最出色的修辞方法是什么？请举出实例。

生一：比喻。比如其中诗人把女子的心比作小小的寂寞的城，还比作小小的窗扉紧掩。这是两个比喻。

师：很好。还有没有补充的？

生二：把闺妇的容颜比作莲花的开落。

师：对。我们先来分析前面两个比喻。把女子的心比作寂寞的城，这个比喻很新鲜，也很贴切，为什么？

生：因为这个比喻写出了女子在等待中的寂寞和孤独。

师：对。由于心上人没有回来，女子的心就像是一座空城，里面空空荡荡，很空虚的那种感觉。这让我们想到了李清照悼念亡夫赵明诚的两句词“吹箫人去玉楼空，肠断与谁同倚。”（《孤雁儿》），意思是：我那吹箫伴侣已经离去，玉楼空空，望着这无边春色，竟无人与我一起欣赏，不禁肝肠寸断。

第二个比喻对闺妇内心世界的描述更有深度。它的深度体现在哪里？

生：它不仅表现了女子等待中的寂寞，而且表现出女子内心的绝望。

师：回答得很精彩。由于漫长的等待是无望的，女子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信任。她闭锁了自己的心扉，不再向这个世界敞开。紧掩的窗扉让我们感受到她内心的绝望，这就像欧阳修的《蝶恋花》中所写的：“门掩黄昏，无计留春住。”由于心上人不在身边，闺妇的内心里弥漫着黄昏的意绪，混沌而绝望。这时候，她是多么渴望心上人的归来。当心上人来到自己的身边，他就会像一束清明的月光，把自己混沌的内心照亮。

除了这两个描述女子心灵世界的比喻之外，还有一个比喻直接写到了女子的容颜，并且把女子的容颜比作莲花，同学们想一想，一提到莲花，我们会想到一篇什么文章？

生：周敦颐的《爱莲说》。

师：其中是如何描述莲花的品性的？

生：出淤泥而不染，濯清涟而不妖。

师：好。作者把女子比作莲花，是想表达出女子什么样的特征？

生：突出女子的柔美、高洁。

师：好。其实《爱莲说》中还有一句描述莲花的名句：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。这体现出莲花的什么品性？

生：孤傲、坚贞。

师：对。诗人把等待中的女子比作莲花，恰好体现出女子对爱情的忠贞不渝。她要守望着自己的爱情，哪怕爱情像莲花一样开了，又无声地凋落，她也绝不后悔。

这首诗除了使用精妙的比喻来表达女子的闺怨之外，还使用了一种特殊的表达，我们看一个句子：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。错误有无美丑之分？

生：没有。

师：这样搭配有道理吗？请分析一下。

生：有道理。因为当达达的马蹄声传来的时候，女子误认为是自己的心上人归来了，所以她的内心充满了激动的情怀，这种饱含希望的激动心情就是美丽的。当她发现来人并不是自己的心上人时，她知道自己错了，所以作者说这是一个美丽的错误。

师：说的很好。在漫长而无望的等待中，女子的心就像一潭死水，波澜不惊。然而达达的马蹄在女子死寂的内心中投入了一颗美丽的石子，它在女子的内心溅起了美丽的水花，溅起了欣喜的美丽涟漪，这情感的涟漪就是美丽的，给女子带来了无限的希望。然而，结果却是残酷的，那不是自己的心上人，那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。所以：“美丽的错误”这个搭配在现代修辞上叫“超常搭配”，它很好地表现出女子的内心由期待到惊喜到最后完全绝望的全过程。正因为作者虽然表现的是传统的闺怨题材，但由于他使用了现代的技巧，所以，这首诗被后人评价为“现代抒情诗的绝唱”。

最后一个问题：这首诗中连用了四个否定句式，找出来，说说这样使用的好处。

生：东风不来，三月的柳絮不飞，跫音不响，三月的春帷不揭。

师：对。这四个句子的位置既相对独立，同时又互相呼应，就像风吹过风铃，发出的“叮叮，当当”“叮叮，当当”的声音，很富有一种和谐的音乐美。是不是这样？

生：是。

师：四个否定句营造出一种什么样的自然氛围？

生：死寂，压抑，没有生气。

师：这与女子的内心的情感是否是对应的？

生：是的。

师：什么情感对应？

生：等待中的孤独、寂寞、无望、无助。

师：很好。外在的景物与人物内心的情感水乳交融，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情景交融。一首诗能够做到情景交融，就是一首绝妙好诗。

 

结语：

 同学们，人只有有一颗诗心，才能有一双慧眼，去发现这个世界的美，去表达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美的认识。让我们用郑愁予的诗歌中，洗尽我们胸中的尘垢，让我们的诗心像雨后升起的星星，盈盈欲滴。